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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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祝桃難得掌握主動權，她看著聞淵因為智能機器人透底而變得有些僵硬的動作，她噗嗤一聲笑出來。
聞淵那沒有精靈那麽尖的耳朵也迅速染上了紅暈，他抿了抿唇。
怪不得執行官當時說可以先對聞淵進行攻略，現在看起來確實要比起其餘幾個種族要更好接觸一些。
祝桃笑得眉眼彎彎，聞淵霎時間門也摸不清楚自己的心情。
“這樣吧，除了睡覺以外的時間門我就先待在你身邊…嗯，現在我先回去拿點東西。”她說完之後，也不知道哪裏來的膽子，甚至踮起腳擡手揉了揉聞淵的頭。
聞淵睜大眼睛，祝桃的這個動作令督察官感到驚訝。
這無疑是個表現親昵的動作，但在強弱關系中，祝桃這樣對聞淵就顯得有些突兀。
祝桃揉完之後也發現自己的舉動有些越界，不過她這樣的想法只是在心裏繞了一圈，面上露出淺淺的笑，隨後開門向著外面走了出去。
“我會一點包紮，等下把醫藥箱帶過來。”她說著向門外走，“雖然可以自己愈合，但包紮一下或許會恢覆的更好點吧。”
聞淵就看著她黑色的長發在視野中一晃後消失了，人類的存在確實控制住了聞淵湧動的情緒，他垂眸在腹部的傷口上按了一下，並未愈合的傷口繼續滲出血液。
他在戰鬥中長大，自然就學會要怎麽樣舔舐自己的傷口，成年之後也鮮少在戰鬥中受到重大傷害——畢竟不論種族內外，論單人的作戰能力，大概沒有一個比得過他。
剛剛在夢境之城中，或許領地的擴張意圖，又或許是覬覦聞淵的寶藏，總共有四個龍族一起進攻，聞淵雖然受到了重創，但是那四個龍族也不好受。
聞淵並不在意自己的種族是否能夠正常地延續下去。
就在他在玄關處站著一動不動的時候，祝桃已經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門。
祝桃回到房間門，門扉剛剛關上，憋了很久的修終於有機會開口：“你怎麽連包紮也會？”
祝桃回答他：“雖然我生活的時代很安全，但也不是所有人的生活都是正常的好吧。”
再說祝桃看見醫院就有那麽大的排斥反應，要是受到比較大的傷還是得會自己進行包紮，不過好在祝桃比自己的父母更擅長應對這些事情，基本上不太受傷。
她翻出醫藥箱，將箱子提在手上的動作怎麽看怎麽專業，不過沒有立刻出門——考慮到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門可能會一直和聞淵有接觸，修不像執行官能一樣能夠直接通過想法來進行交流，自然是難以出現。
祝桃怕自己之後就把夢境中記錄下來的內容給忘了，於是催促修讓它將本體暴露出來。執行官沒有意見，再加上祝桃在修的身上附加了咒文，它自然是沒有辦法抗拒。
執行官知道祝桃想要做什麽，他溫聲叮囑：“不要太過於沈入，會對身體造成損害的。”
祝桃點頭將項鏈握在手中，隨後她閉上了眼睛。
那些被壓制後很輕的囈語聲卷土重來，圓形眼眸四周的殘破條狀帶扭轉起來，沒有任何文集記載的語言灌輸進入祝桃的耳中，她很快就尋找到了規律，啟唇念出了那段咒語。
有些拗口的語句難以辨析，如果現在執行官就粘在祝桃的面前，她能夠看見男人抿起的唇角。
祝桃很快就從那種狀態中抽離出來，看著那些睜開的眼睛好像很緊張一樣滴溜轉著，問道：“你是不是知道這個咒語什麽意思？”
修立馬就說自己什麽都不知道，欲蓋彌彰的樣子怎麽看怎麽奇怪。
執行官說：“它確實不知道。”
不知道，但是會因為聽見這樣的咒語而感到不安。而在執行官的語言體系中，這句話中的癡狂幾乎要滿溢出來，令修這種不詳造物都隱隱不適。
“桃桃，”他停頓了片刻，像是在組織自己的言辭，“如果在之後見到[我]，暫時不要相信他。”
祝桃卻想要弄清楚：“為什麽？你會有一段時間門不是你嗎？”
執行官應了一聲：“你應該看過反叛軍給你的資料了。”
祝桃嘗試著回想了一下，那張被銷毀的紙張上確實寫了執行官的性格陰晴不定，仿佛一人兩面……這麽看來不是一人兩面，而是本來就是兩個人？
祝桃問：“你們是類似於多重人格那樣的存在？”
“算不上，”聽上去執行官並不想繼續透露更多信息給祝桃，“但他比我危險的多。”
祝桃還想再多問一些，但執行官示意再不過去聞淵可能會找過來，祝桃只能帶著醫療箱先出門。
開門的時候遇到了許久不見的郁雲離。
他黑色的短發似乎變長了一些，前額的碎發有些遮擋了眉毛，走廊光線不算明亮，但祝桃能清楚地看見郁雲離臉上和頸部那兩顆小小的痣，也不知道是不是太過於疲憊，他竟然靠著門扉像是睡著了。
祝桃下意識地想去打個招呼，但腳步還沒邁出去立刻停住。
——因為郁雲離睜開了眼睛。
血色的眼眸因為剛才的閉目帶上了一點濕潤，魅魔天生具有的魅惑本能總是能在無意之間門就顯現出來，祝桃和他對視了幾秒，後者彎起唇角。
他仿佛什麽都知道一般問：“要去找聞淵？”
祝桃點點頭，郁雲離卻沒有繼續就這個問題詢問下去的意思，他撐起身子扣下門扉的把手，並不在意人類少女要去找自己的競爭對手。
“對了桃桃，周五的時候開始拍攝，可以嗎？”
祝桃眨巴眨巴眼睛，表示沒有問題。
郁雲離的視線在她手中的醫藥箱上面一晃而過，祝桃也沒在門口多停留，她打開聞淵的門的時候，紅龍督察官還站在門口。
受傷帶來一些輕微的低燒反應，聞淵的耳根紅了一片，祝桃看著他時不時皺眉在耳釘上按著。龍族占有欲很強，也睚眥必報，絕不可能生生吃下這個虧，祝桃看出了他的煩躁來源，她拉著聞淵的手腕向著房間門內部走去。
“先等傷好了以後再說，這幾天督察官的工作還需要繼續嗎？”
聞淵下意識皺眉之後回答：“沒有人鬧事的時候就不需要。”
祝桃：“那好，那麽現在趁著暫時的安穩，我先給你包紮。”
聞淵沒說話。
他半靠在沙發上，看著嬌小的人類觸碰他的皮膚，接觸傷口的時候泛起一點點癢意，她清理傷口的動作利落極了，像是經手過好多次，繃帶綁的不太緊不會影響到傷口的修覆。
祝桃末了綁了個小小的蝴蝶結，看起來挺可愛的模樣：“等你傷好了以後要殺回去嗎？”
聞淵嗯了聲，聲音有些啞，祝桃擡起頭對上他的目光，看見他豎狀的瞳孔略有些擴張，應該代表著現在的狀態非常舒適。他的喉結上下滾動著，祝桃能聽見他喉嚨裏面發出的咕嚕咕嚕的聲音。
“下次你進入夢境之城，不會再碰上這種事情。”
祝桃看著他穿上督察官的制服，那些條理清晰的肌肉全部隱進入了衣服，她在心中有些可惜，下一刻聞淵站了起來，他的站姿看不出受了傷挺拔筆直。
就算聞淵現在受了傷，但畢竟是一名很重要的督察官，一些不能夠讓下屬處理的工作還是需要解決，祝桃再一次跟隨著他來到了督察所，大多數行走著的工作人員都很克制，視線沒有在祝桃身上過多的停留。
“對了，牧淮……”
聞淵瞥了他一眼：“心理評估之後就能夠讓他走。”
這次前往的位置不再是充斥著血腥味的監獄，祝桃跟著聞淵走進他的辦公室，站在門口的獸人是之前有過一面之緣的犬類獸人。他在看到聞淵之後的神色有些困惑，大約是嗅到了自己上司身上的血腥氣息。
“沒有緊急情況別進來。”
下屬一個激靈站定後表示明白。
祝桃跟著聞淵進入了他的辦公室，這個辦公室的內部和他的洞穴有些共同性，各處都掛著會反射光線顯得亮閃閃的東西，辦公室內的配置簡單，桌面上擺放著數量不多的文件。
顯然，督察官是一項需要武力比文字更多的工作。
聞淵：“等我半小時。”
祝桃發現他下屬的小隊中還是有數量不少的獸人，想來聞淵並不是討厭所有的獸人，對待牧淮的惡劣態度也是有原因的。不過之前以為聞淵會是那種很不好相處也很拽的種族，不會那麽關註工作，但沒想到對督察官的工作那麽上心。
她看了聞淵辦公的側臉一會兒，將教授之前傳給自己的電子文件翻出來看，沒有註意到聞淵不經意之間門落在她身上的視線。
大概也就只有和聞淵待在一起的時候會有這樣的空餘時間門了，駱懷玉看起來冷冷淡淡一個精靈，那一周的時間門裏都盡可能地和祝桃待在一起。
“他們雖然是有目的的靠近你，”執行官開了口，“但這些工作基本上都是真實的，不論你是否來到我們的世界，他們都要繼續生活下去。”
祝桃：“也是哦。”
執行官：“督察所是隸屬於我的機構，你可以詢問一些相關的問題。”
祝桃心裏認同他的說法，想著自己正好也沒事幹，就坐在沙發上開始給文件進行批註，過了會兒聽見聞淵那裏椅子向後拉開的聲音。
“不危險的小任務，去麽？”
祝桃對督察官的工作只是道聽途說，聞淵這麽一說她眼睛一亮，立刻就升起了想要一起去看一看的心理。
“會不會有戰鬥？”
“不需要你動。”
祝桃原以為他會開門按照流程坐車或是坐小型飛船，沒想到聞淵直接扣住了她的腰部，大步帶著她走向落地窗的位置，在智能助手的控制下，那些窗戶迅速地打開，聞淵身後的翅膀也得以施展。
他的飛行不太考慮到隨身攜帶的人，祝桃很快就感覺到了失重，她緊閉著眼睛緩解這種感覺，本能地抱住了聞淵的腰部，紅龍的腰部肌肉緊實，在祝桃觸碰上來的那一刻條件反射收緊。
隨後祝桃聽見聞淵的一聲輕哼。
她意識到自己的手正正好好就按在了聞淵的傷口上，並且用到的力氣還不小，聞淵的手向上一提，祝桃這次撲到胸口的位置，手向上勾住他的脖頸，在這樣的姿勢下行動就方便許多。
簡直就像是祝桃所在的時間門裏面執行公務的警車，聞淵在高空飛行的時候可以暫時不用理會交通管制。
“地球上是不是沒什麽龍族？”祝桃提高了聲音問他。
聞淵垂眸看她：“數量很少，我的種族大多數成員不喜歡離開自己的領地。”或者說，他們基本上不會遠離自己的領地，畢竟龍族都喜歡把收集到的寶物扔到巢穴之中，要不是聞淵威名在外足夠強大，他的巢穴早就被掏空了。
……雖然現在那些寶物還剩下多少暫時是個未知數。
祝桃親眼見到了督察官控制危險人物的狀況，那家夥是個惡魔，是地獄集團的員工，原本戴著的抑制器是頸環的樣子，但似乎對人類有著很大的不滿自行拆除出了抑制器，身上也攜帶著極其危險道具。
他是反叛軍的成員。
“反對人類血脈出現在地球上的有兩種，都被稱作為反叛軍。”執行官為祝桃解釋了這個疑惑，“我本來不想讓你接觸到他們的任何一種。”
祝桃心裏原本的疑問很多，不過大概也能推導出一部分信息量。
“精靈和惡魔這兩個種族都很註重血脈，”聞淵面無表情站在高處，他平日裏很少會關註這種小型的捕獲，祝桃被他拉在身邊，此時此刻站的很平穩，“惡魔尤其如此，但和精靈又有所不同，惡魔註重的是純血。”
赫利洛斯擁有著目前最為純正的惡魔血脈。
如果和祝桃的人類血脈融合，不會稀釋惡魔基因的濃度，人類血脈更像是一種提純的助力，赫利洛斯作為惡魔中最為優秀的那一個成為他的競爭對手。
但是剩下的惡魔並不知道這一點，這名惡魔就覺得和赫利洛斯靠的很近的祝桃會導致他們最優秀的血脈遭到玷汙。
祝桃鍋從天上來，一時間門目瞪口呆。
聞淵話剛說完，一名精靈下屬翅膀扇動著飛了上來，她向著聞淵行了一禮：“這裏的危險已經清理完畢。”
聞淵頷首，精靈看了眼祝桃，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了原本要說的話：“赫利洛斯先生給您留了這個東西。”
她將手中不透明袋子中裝著的物件遞給聞淵，祝桃眼尖地瞥到裏面似乎是一封信件和一個不規則的物件。
擡頭看見聞淵看著自己，他問：“好奇？”
他褪去昨晚上受傷時候的脆弱感之後，在祝桃面前又恢覆了那副略微有些痞氣的模樣，祝桃點點頭，下一秒頭被向下按了按。
“知道的太多也不安全。”他這麽說著將袋子遞給了副手，“放心，這裏面的東西不重要。”
祝桃也不多問了，聞淵原本很少參與到場地的清理中，但看祝桃很感興趣，還是帶著她落到了地面上。落地的時候祝桃感覺他的手臂似乎有些僵硬，又猜測那些傷是不是比起他說的要更加嚴重一些。
“地球上有沒有可以讓龍族用原型的地方？”祝桃仰頭看他，“我想在現實裏面看看你原來的樣子，可以嗎？”
龍族在原型的狀態下能夠恢覆的比較好，既然要讓對方感覺到心痛，那麽前期的鋪墊再怎麽說都不能隨隨便便。
祝桃左右看了看，見到周圍沒有人看著這邊，踮起腳尖湊在聞淵的耳邊小聲說：“就說是帶我出去玩，這樣就不會有人發現你受傷啦。”
督察官這樣的身份顯然會樹立很多的敵人。
鮮少被關心的龍族反而有些不適應，為了避免被別的什麽人聽見，祝桃說話的時候湊得很近，她的呼吸灑在聞淵的肩膀上泛起癢意，紅龍的耳朵又下意識地紅了起來。
他局促的樣子還有些可愛：“……好。”
祝桃心裏想的是他真的很好懂。
督察官大人要休息一陣的消息迅速席卷了整個下級小隊，流程批覆的很快，那位督察所所長看聞淵時候的目光都是意味深長的，臉上仿佛寫滿了“你小子可以啊”。
他們都以為最後的人類成了聞淵的女伴，而不太在意社交關系的龍族自然也懶得去解釋。
祝桃給郁雲離發了條信息，說自己要離開幾天，問周的拍攝能不能移到下周，郁雲離幾乎是同時就撥回了電話。
“聞淵強迫你？”他的語氣漫不經心，卻顯現出了危險性，“桃桃，你沒必要為他做這麽多。”
祝桃心想著別著急馬上就能輪到你，在電話裏的語氣還是柔和的：“他這段時間門都在保護我……”
顯然，人類少女的想法是沒有辦法變更的了。
郁雲離掛斷電話。
他整個幾乎完全窩進柔軟的沙發中，兩條大長腿隨意地交疊著，拿著掛斷通訊的終端的手放下，精致的面容上露出一絲絲的不耐。
而在他的另一手中，食指和中指之間門夾著一封已經拆開過的信件，信件背面印有蛇形的印記。
如果此時祝桃在場，她就能夠看出這個蛇形印記和自己的項鏈、還有耳環的圖案一模一樣——正是代表著執行官的東西。
聞淵並沒有準備多少東西，不過他知道要去什麽地方。
地球在幾個種族的星球之中算是科技較為發達的地方，高樓和行進的飛行器並不適合龍族的飛行，這也是龍族不太願意來到地球的原因之一。
不過遠離了最中心的城市，乘坐著飛行器向著偏遠地區行進半天過後，祝桃和聞淵到達了適合龍族放松的大片區域。
祝桃被與精靈星球不同的綠意撲了滿臉，沒有樹木遮掩視線，在一眼望不到邊際的曠野上錯落著一些小小的居民屋，祝桃看見遠處一只飛鳥落下，在即將到達地面的時候變成了人類的模樣。
“大型的獸人和龍族都會來這裏。”聞淵看祝桃看著那邊露出好奇的神色，出聲將她的註意力重新轉移回自己身上，“不用在意他們。”
好勝驕傲的龍族當然不想讓別的種族看見自己身處於這樣受傷的窘迫境地，再加上龍族的本體可比別的種族要大了數倍，他選擇的位置周圍沒有任何的民居。
祝桃有種天地之間門只剩下自己和聞淵的感覺。
聞淵在這裏租了一間門小屋，這裏的設施齊全，也有人生活的痕跡，據房東說之前也是給龍族居住的。祝桃將自己的行李搬進去，再出門的時候有些楞住。
曠野之上的風無比柔和，這是祝桃第一次在現實中看見龍族的本體。
龐大、威嚴，他站立在那裏，漂亮富有光澤的紅色翅膀鋪展開來，祝桃站在面前顯得無比渺小。但是這樣美麗的紅龍身上的傷口深的幾乎可以見到骨頭，肉眼可見的元素傷持續撕裂著他的血肉。
她皺眉：“怎麽夢境裏面帶出的傷那麽嚴重？”
聞淵的尾巴在地面上小幅度拍打了一下，滿不在乎：“他們也沒好到哪裏去。”
一對四能將對手重創確實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情，不過祝桃看著那猙獰的傷口卻叮囑道：“要稍微愛惜自己一點哦。”
聞淵掠過祝桃帶有譴責意味的話鋒，垂首問：“你要上來嗎？”
人類少女走了一段距離才靠近傷口，邊看邊搖頭：“現在不啦，等你好些再說。”
她嘗試著伸手貼上紅龍沒有受傷的那片腹部皮膚，沒註意到聞淵原本很放松的、在地面上一下下拍打的尾巴驟然緊繃成了一條直線。
她想，要是身上沒有傷，在這樣的光照下一定很美麗。
巨大的龍族低下頭，他小心翼翼地輕蹭了祝桃一下，人類少女險些一個踉蹌，她以為是聞淵不喜歡這樣的接觸迅速收回手。
“可以摸，”他沒有彎彎繞繞就這麽直說出口，“我很喜歡，你的接觸會加快我的覆原。”
祝桃眨巴眨巴眼睛，放松了心態對著一直很好奇的紅龍鱗片上下其手。
用本體的回覆進度確實快的驚人，半天的時間門，最內部的血肉已經修覆完畢，太陽掛在天邊的時候，祝桃就搬了個小凳子坐在聞淵本體的旁邊看書，後來覺得這樣太麻煩，幹脆就席地而坐，她靠在紅龍的旁邊，腹部是他最沒有防備的地方，此時此刻向著祝桃完全敞開。
聞淵在光照下昏昏欲睡，祝桃也不去打擾他，一邊看書一邊享受這一段靜謐的時光。柔軟的腹部隨著龍族呼吸起伏，令祝桃也有些昏昏欲睡。
——要是養龍是合法的話，似乎也不錯。
而夜晚的時候聞淵並不用自己的本體出現，他恢覆了人類的樣貌，要祝桃幫他再換上新的繃帶，趁著這個時候和她進行一些簡單的貼貼行為。
祝桃不堪其擾，更何況都是些小動作，有些不上不下地勾著。
她向後退了一小步，避開聞淵勾著自己長發的指節。
聞淵：“？”
祝桃一手將自己的長發向著耳後勾去，向著聞淵的方向微微彎下腰，聞淵眼睛一瞬不眨地註視著祝桃，非人感十足的瞳中倒映出祝桃的所有樣子。
他感覺到最後的人類在自己的唇上落下一個吻。
幾乎是本能催動，他伸手按住了祝桃的後頸，將她向著自己的方向用力壓一壓，人類少女因為驚訝睜大眼睛，感覺到他用有些生澀的動作要撬開自己的牙關，喉中發出一聲悶笑。
這樣的反應令聞淵瞇起眼眸，龍族身上的危險度直線上升。
他很快無師自通，讓祝桃感受了一陣狂風驟雨。他們在月亮光線充盈的時候結束這個親吻，祝桃已經有點喪失力氣，人類的身體在耐力上絕對比不過非人類種族。
他笑了一聲：“太弱了些。”
祝桃低頭學著他在他的肩膀上留下一個齒痕，看著自己的傑作滿意地勾起唇角。
“現在你是傷病患，註意點你的言辭！”
讓一個比起自己弱小許多的存在在身體上留下印記，對於龍族來說是種恥辱，不過聞淵為最後的人類已經破例許多次，再多幾次似乎也無所謂。
他腦後紅色的小辮子不知什麽時候散開來了，現在的發型比起原來的更有侵略感，祝桃感覺按在自己腰上的手緊了緊。
就算是沒有任何經驗，再這樣很微妙的氛圍中，不發生點什麽似乎有些說不過去。聞淵卻只是埋進祝桃的頸窩，緩慢地、報覆一樣咬著。
龍族情緒激動的時候容易情欲和食欲一同暴漲，他現在又是受傷的狀態，擔心自己會因為無法控制住自己而將祝桃字面意義上地吞吃入腹。
這個夜晚對於兩個年輕人來說又有些壓抑，祝桃覺得這麽憋下去兩人都要出事，於是主動一點點引導著聞淵。
強勢的龍族此時此刻生澀的過分，不過他的理智很快就放在了控制食欲上，動作也逐步變得激烈起來，祝桃幾次都覺得他會咬破自己的皮膚，甚至恍惚間門聞到了血液的味道。
長夜難眠。
聞淵昨晚還是沒能夠控制好自己的動作，他的傷口又有些撕裂開來，血腥味的來源正是此處。
祝桃立刻就後悔了：“怎麽這樣！”
聞淵舔了舔上唇，夜晚的饜足令他心情甚好，握著祝桃的腰將她拉回自己的懷中：“要用本體。”
那絕對會壞掉的。
見祝桃不說話了，聞淵有些可惜地低頭蹭蹭她，祝桃卻推搡著讓他快點出去恢覆。
他們的相處真的像是熱戀期的小情侶，只不過祝桃對自己的定位規劃的很清晰，聞淵也沒有忘記在星球最繁華的地區還有好幾個礙眼的競爭對手。
現在確實應該做好準備。他有些漠然地想，神賜之日到來的時候，最後的人類就該做出她的選擇了。
對神賜日之類信息沒什麽了解的祝桃仍然關註著聞淵傷口的修覆，他們度過了風平浪靜的兩天，第二天的時候他身上的傷就已經好了許多，祝桃有了在現實中騎龍的經歷——當然，和夢境中大起大落完全不同，聞淵飛的很小心，偶爾在空中會碰到一些鳥類獸人，它們會很識趣地規避開來。
不過飛行次數多了也會膩，祝桃還是讓聞淵好好愈合傷口。她在高空看見了一些原野上的花束，準備自己去摘一些回來。
聞淵沒說自己要一起，紅龍只是懶洋洋的擡了下頭：“不要跑到太遠的地方去。”
祝桃：“我知道啦！放心好啦！”
祝桃小跑著遠離，聞淵的視線一直追隨著她的背影，等到人類回頭看不見這裏的時候，一個身影落在了聞淵的前方。
這是督察所的下屬，他瞥了眼紅龍腹部的傷口，當做什麽都沒看到一般低頭向著上司行禮。
聞淵沒有變成人類形態：“說。”
下屬低著頭，盡職盡責地匯報著目前偵查的狀況：“我們並沒有發現那位執行官大人行動的痕跡。”
聞淵的尾巴在地面上的手拍了拍，是有些不快的表現：“繼續。”
下屬垂眸：“神賜之日即將來臨，反叛軍的勢力都蠢蠢欲動，是否需要進行大肅清？”
他把這件事清放在後面說，也就證明了對他們來說，執行官比起煩叛軍危險程度要更高。
聞淵原本想直接說把他們清理幹凈，但不知為何頓了頓。
“把那些手不幹凈的的清理掉。”他下達了這樣的指令。
下屬接收指令，在祝桃回來以前離開。
但也不知是不是風將什麽話語送進祝桃的耳中，她回來的時候神情有些奇怪。
她抱著手中的花，似是猶豫了一陣，下定決心一般問到：“聞淵，我想問你知不知道執行官先生在哪裏？”
“你要找執行官？”聞淵似乎從祝桃的語氣中察覺到了什麽，他的目光顫動，陽光在瞳中跳躍閃爍，顯然很在意這個問題的回答。
“嗯，我有些想他了。”祝桃將手中原本要贈予他的花放在一邊，話語天真又殘忍，“聞淵，你可以幫我找到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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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桃難得掌握主動權，她看著聞淵因為智能機器人透底而變得有些僵硬的動作，她噗嗤一聲笑出來。
聞淵那沒有精靈那麽尖的耳朵也迅速染上了紅暈，他抿了抿唇。
怪不得執行官當時說可以先對聞淵進行攻略，現在看起來確實要比起其餘幾個種族要更好接觸一些。
祝桃笑得眉眼彎彎，聞淵霎時間門也摸不清楚自己的心情。
“這樣吧，除了睡覺以外的時間門我就先待在你身邊…嗯，現在我先回去拿點東西。”她說完之後，也不知道哪裏來的膽子，甚至踮起腳擡手揉了揉聞淵的頭。
聞淵睜大眼睛，祝桃的這個動作令督察官感到驚訝。
這無疑是個表現親昵的動作，但在強弱關系中，祝桃這樣對聞淵就顯得有些突兀。
祝桃揉完之後也發現自己的舉動有些越界，不過她這樣的想法只是在心裏繞了一圈，面上露出淺淺的笑，隨後開門向著外面走了出去。
“我會一點包紮，等下把醫藥箱帶過來。”她說著向門外走，“雖然可以自己愈合，但包紮一下或許會恢覆的更好點吧。”
聞淵就看著她黑色的長發在視野中一晃後消失了，人類的存在確實控制住了聞淵湧動的情緒，他垂眸在腹部的傷口上按了一下，並未愈合的傷口繼續滲出血液。
他在戰鬥中長大，自然就學會要怎麽樣舔舐自己的傷口，成年之後也鮮少在戰鬥中受到重大傷害——畢竟不論種族內外，論單人的作戰能力，大概沒有一個比得過他。
剛剛在夢境之城中，或許領地的擴張意圖，又或許是覬覦聞淵的寶藏，總共有四個龍族一起進攻，聞淵雖然受到了重創，但是那四個龍族也不好受。
聞淵並不在意自己的種族是否能夠正常地延續下去。
就在他在玄關處站著一動不動的時候，祝桃已經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門。
祝桃回到房間門，門扉剛剛關上，憋了很久的修終於有機會開口：“你怎麽連包紮也會？”
祝桃回答他：“雖然我生活的時代很安全，但也不是所有人的生活都是正常的好吧。”
再說祝桃看見醫院就有那麽大的排斥反應，要是受到比較大的傷還是得會自己進行包紮，不過好在祝桃比自己的父母更擅長應對這些事情，基本上不太受傷。
她翻出醫藥箱，將箱子提在手上的動作怎麽看怎麽專業，不過沒有立刻出門——考慮到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門可能會一直和聞淵有接觸，修不像執行官能一樣能夠直接通過想法來進行交流，自然是難以出現。
祝桃怕自己之後就把夢境中記錄下來的內容給忘了，於是催促修讓它將本體暴露出來。執行官沒有意見，再加上祝桃在修的身上附加了咒文，它自然是沒有辦法抗拒。
執行官知道祝桃想要做什麽，他溫聲叮囑：“不要太過於沈入，會對身體造成損害的。”
祝桃點頭將項鏈握在手中，隨後她閉上了眼睛。
那些被壓制後很輕的囈語聲卷土重來，圓形眼眸四周的殘破條狀帶扭轉起來，沒有任何文集記載的語言灌輸進入祝桃的耳中，她很快就尋找到了規律，啟唇念出了那段咒語。
有些拗口的語句難以辨析，如果現在執行官就粘在祝桃的面前，她能夠看見男人抿起的唇角。
祝桃很快就從那種狀態中抽離出來，看著那些睜開的眼睛好像很緊張一樣滴溜轉著，問道：“你是不是知道這個咒語什麽意思？”
修立馬就說自己什麽都不知道，欲蓋彌彰的樣子怎麽看怎麽奇怪。
執行官說：“它確實不知道。”
不知道，但是會因為聽見這樣的咒語而感到不安。而在執行官的語言體系中，這句話中的癡狂幾乎要滿溢出來，令修這種不詳造物都隱隱不適。
“桃桃，”他停頓了片刻，像是在組織自己的言辭，“如果在之後見到[我]，暫時不要相信他。”
祝桃卻想要弄清楚：“為什麽？你會有一段時間門不是你嗎？”
執行官應了一聲：“你應該看過反叛軍給你的資料了。”
祝桃嘗試著回想了一下，那張被銷毀的紙張上確實寫了執行官的性格陰晴不定，仿佛一人兩面……這麽看來不是一人兩面，而是本來就是兩個人？
祝桃問：“你們是類似於多重人格那樣的存在？”
“算不上，”聽上去執行官並不想繼續透露更多信息給祝桃，“但他比我危險的多。”
祝桃還想再多問一些，但執行官示意再不過去聞淵可能會找過來，祝桃只能帶著醫療箱先出門。
開門的時候遇到了許久不見的郁雲離。
他黑色的短發似乎變長了一些，前額的碎發有些遮擋了眉毛，走廊光線不算明亮，但祝桃能清楚地看見郁雲離臉上和頸部那兩顆小小的痣，也不知道是不是太過於疲憊，他竟然靠著門扉像是睡著了。
祝桃下意識地想去打個招呼，但腳步還沒邁出去立刻停住。
——因為郁雲離睜開了眼睛。
血色的眼眸因為剛才的閉目帶上了一點濕潤，魅魔天生具有的魅惑本能總是能在無意之間門就顯現出來，祝桃和他對視了幾秒，後者彎起唇角。
他仿佛什麽都知道一般問：“要去找聞淵？”
祝桃點點頭，郁雲離卻沒有繼續就這個問題詢問下去的意思，他撐起身子扣下門扉的把手，並不在意人類少女要去找自己的競爭對手。
“對了桃桃，周五的時候開始拍攝，可以嗎？”
祝桃眨巴眨巴眼睛，表示沒有問題。
郁雲離的視線在她手中的醫藥箱上面一晃而過，祝桃也沒在門口多停留，她打開聞淵的門的時候，紅龍督察官還站在門口。
受傷帶來一些輕微的低燒反應，聞淵的耳根紅了一片，祝桃看著他時不時皺眉在耳釘上按著。龍族占有欲很強，也睚眥必報，絕不可能生生吃下這個虧，祝桃看出了他的煩躁來源，她拉著聞淵的手腕向著房間門內部走去。
“先等傷好了以後再說，這幾天督察官的工作還需要繼續嗎？”
聞淵下意識皺眉之後回答：“沒有人鬧事的時候就不需要。”
祝桃：“那好，那麽現在趁著暫時的安穩，我先給你包紮。”
聞淵沒說話。
他半靠在沙發上，看著嬌小的人類觸碰他的皮膚，接觸傷口的時候泛起一點點癢意，她清理傷口的動作利落極了，像是經手過好多次，繃帶綁的不太緊不會影響到傷口的修覆。
祝桃末了綁了個小小的蝴蝶結，看起來挺可愛的模樣：“等你傷好了以後要殺回去嗎？”
聞淵嗯了聲，聲音有些啞，祝桃擡起頭對上他的目光，看見他豎狀的瞳孔略有些擴張，應該代表著現在的狀態非常舒適。他的喉結上下滾動著，祝桃能聽見他喉嚨裏面發出的咕嚕咕嚕的聲音。
“下次你進入夢境之城，不會再碰上這種事情。”
祝桃看著他穿上督察官的制服，那些條理清晰的肌肉全部隱進入了衣服，她在心中有些可惜，下一刻聞淵站了起來，他的站姿看不出受了傷挺拔筆直。
就算聞淵現在受了傷，但畢竟是一名很重要的督察官，一些不能夠讓下屬處理的工作還是需要解決，祝桃再一次跟隨著他來到了督察所，大多數行走著的工作人員都很克制，視線沒有在祝桃身上過多的停留。
“對了，牧淮……”
聞淵瞥了他一眼：“心理評估之後就能夠讓他走。”
這次前往的位置不再是充斥著血腥味的監獄，祝桃跟著聞淵走進他的辦公室，站在門口的獸人是之前有過一面之緣的犬類獸人。他在看到聞淵之後的神色有些困惑，大約是嗅到了自己上司身上的血腥氣息。
“沒有緊急情況別進來。”
下屬一個激靈站定後表示明白。
祝桃跟著聞淵進入了他的辦公室，這個辦公室的內部和他的洞穴有些共同性，各處都掛著會反射光線顯得亮閃閃的東西，辦公室內的配置簡單，桌面上擺放著數量不多的文件。
顯然，督察官是一項需要武力比文字更多的工作。
聞淵：“等我半小時。”
祝桃發現他下屬的小隊中還是有數量不少的獸人，想來聞淵並不是討厭所有的獸人，對待牧淮的惡劣態度也是有原因的。不過之前以為聞淵會是那種很不好相處也很拽的種族，不會那麽關註工作，但沒想到對督察官的工作那麽上心。
她看了聞淵辦公的側臉一會兒，將教授之前傳給自己的電子文件翻出來看，沒有註意到聞淵不經意之間門落在她身上的視線。
大概也就只有和聞淵待在一起的時候會有這樣的空餘時間門了，駱懷玉看起來冷冷淡淡一個精靈，那一周的時間門裏都盡可能地和祝桃待在一起。
“他們雖然是有目的的靠近你，”執行官開了口，“但這些工作基本上都是真實的，不論你是否來到我們的世界，他們都要繼續生活下去。”
祝桃：“也是哦。”
執行官：“督察所是隸屬於我的機構，你可以詢問一些相關的問題。”
祝桃心裏認同他的說法，想著自己正好也沒事幹，就坐在沙發上開始給文件進行批註，過了會兒聽見聞淵那裏椅子向後拉開的聲音。
“不危險的小任務，去麽？”
祝桃對督察官的工作只是道聽途說，聞淵這麽一說她眼睛一亮，立刻就升起了想要一起去看一看的心理。
“會不會有戰鬥？”
“不需要你動。”
祝桃原以為他會開門按照流程坐車或是坐小型飛船，沒想到聞淵直接扣住了她的腰部，大步帶著她走向落地窗的位置，在智能助手的控制下，那些窗戶迅速地打開，聞淵身後的翅膀也得以施展。
他的飛行不太考慮到隨身攜帶的人，祝桃很快就感覺到了失重，她緊閉著眼睛緩解這種感覺，本能地抱住了聞淵的腰部，紅龍的腰部肌肉緊實，在祝桃觸碰上來的那一刻條件反射收緊。
隨後祝桃聽見聞淵的一聲輕哼。
她意識到自己的手正正好好就按在了聞淵的傷口上，並且用到的力氣還不小，聞淵的手向上一提，祝桃這次撲到胸口的位置，手向上勾住他的脖頸，在這樣的姿勢下行動就方便許多。
簡直就像是祝桃所在的時間門裏面執行公務的警車，聞淵在高空飛行的時候可以暫時不用理會交通管制。
“地球上是不是沒什麽龍族？”祝桃提高了聲音問他。
聞淵垂眸看她：“數量很少，我的種族大多數成員不喜歡離開自己的領地。”或者說，他們基本上不會遠離自己的領地，畢竟龍族都喜歡把收集到的寶物扔到巢穴之中，要不是聞淵威名在外足夠強大，他的巢穴早就被掏空了。
……雖然現在那些寶物還剩下多少暫時是個未知數。
祝桃親眼見到了督察官控制危險人物的狀況，那家夥是個惡魔，是地獄集團的員工，原本戴著的抑制器是頸環的樣子，但似乎對人類有著很大的不滿自行拆除出了抑制器，身上也攜帶著極其危險道具。
他是反叛軍的成員。
“反對人類血脈出現在地球上的有兩種，都被稱作為反叛軍。”執行官為祝桃解釋了這個疑惑，“我本來不想讓你接觸到他們的任何一種。”
祝桃心裏原本的疑問很多，不過大概也能推導出一部分信息量。
“精靈和惡魔這兩個種族都很註重血脈，”聞淵面無表情站在高處，他平日裏很少會關註這種小型的捕獲，祝桃被他拉在身邊，此時此刻站的很平穩，“惡魔尤其如此，但和精靈又有所不同，惡魔註重的是純血。”
赫利洛斯擁有著目前最為純正的惡魔血脈。
如果和祝桃的人類血脈融合，不會稀釋惡魔基因的濃度，人類血脈更像是一種提純的助力，赫利洛斯作為惡魔中最為優秀的那一個成為他的競爭對手。
但是剩下的惡魔並不知道這一點，這名惡魔就覺得和赫利洛斯靠的很近的祝桃會導致他們最優秀的血脈遭到玷汙。
祝桃鍋從天上來，一時間門目瞪口呆。
聞淵話剛說完，一名精靈下屬翅膀扇動著飛了上來，她向著聞淵行了一禮：“這裏的危險已經清理完畢。”
聞淵頷首，精靈看了眼祝桃，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了原本要說的話：“赫利洛斯先生給您留了這個東西。”
她將手中不透明袋子中裝著的物件遞給聞淵，祝桃眼尖地瞥到裏面似乎是一封信件和一個不規則的物件。
擡頭看見聞淵看著自己，他問：“好奇？”
他褪去昨晚上受傷時候的脆弱感之後，在祝桃面前又恢覆了那副略微有些痞氣的模樣，祝桃點點頭，下一秒頭被向下按了按。
“知道的太多也不安全。”他這麽說著將袋子遞給了副手，“放心，這裏面的東西不重要。”
祝桃也不多問了，聞淵原本很少參與到場地的清理中，但看祝桃很感興趣，還是帶著她落到了地面上。落地的時候祝桃感覺他的手臂似乎有些僵硬，又猜測那些傷是不是比起他說的要更加嚴重一些。
“地球上有沒有可以讓龍族用原型的地方？”祝桃仰頭看他，“我想在現實裏面看看你原來的樣子，可以嗎？”
龍族在原型的狀態下能夠恢覆的比較好，既然要讓對方感覺到心痛，那麽前期的鋪墊再怎麽說都不能隨隨便便。
祝桃左右看了看，見到周圍沒有人看著這邊，踮起腳尖湊在聞淵的耳邊小聲說：“就說是帶我出去玩，這樣就不會有人發現你受傷啦。”
督察官這樣的身份顯然會樹立很多的敵人。
鮮少被關心的龍族反而有些不適應，為了避免被別的什麽人聽見，祝桃說話的時候湊得很近，她的呼吸灑在聞淵的肩膀上泛起癢意，紅龍的耳朵又下意識地紅了起來。
他局促的樣子還有些可愛：“……好。”
祝桃心裏想的是他真的很好懂。
督察官大人要休息一陣的消息迅速席卷了整個下級小隊，流程批覆的很快，那位督察所所長看聞淵時候的目光都是意味深長的，臉上仿佛寫滿了“你小子可以啊”。
他們都以為最後的人類成了聞淵的女伴，而不太在意社交關系的龍族自然也懶得去解釋。
祝桃給郁雲離發了條信息，說自己要離開幾天，問周的拍攝能不能移到下周，郁雲離幾乎是同時就撥回了電話。
“聞淵強迫你？”他的語氣漫不經心，卻顯現出了危險性，“桃桃，你沒必要為他做這麽多。”
祝桃心想著別著急馬上就能輪到你，在電話裏的語氣還是柔和的：“他這段時間門都在保護我……”
顯然，人類少女的想法是沒有辦法變更的了。
郁雲離掛斷電話。
他整個幾乎完全窩進柔軟的沙發中，兩條大長腿隨意地交疊著，拿著掛斷通訊的終端的手放下，精致的面容上露出一絲絲的不耐。
而在他的另一手中，食指和中指之間門夾著一封已經拆開過的信件，信件背面印有蛇形的印記。
如果此時祝桃在場，她就能夠看出這個蛇形印記和自己的項鏈、還有耳環的圖案一模一樣——正是代表著執行官的東西。
聞淵並沒有準備多少東西，不過他知道要去什麽地方。
地球在幾個種族的星球之中算是科技較為發達的地方，高樓和行進的飛行器並不適合龍族的飛行，這也是龍族不太願意來到地球的原因之一。
不過遠離了最中心的城市，乘坐著飛行器向著偏遠地區行進半天過後，祝桃和聞淵到達了適合龍族放松的大片區域。
祝桃被與精靈星球不同的綠意撲了滿臉，沒有樹木遮掩視線，在一眼望不到邊際的曠野上錯落著一些小小的居民屋，祝桃看見遠處一只飛鳥落下，在即將到達地面的時候變成了人類的模樣。
“大型的獸人和龍族都會來這裏。”聞淵看祝桃看著那邊露出好奇的神色，出聲將她的註意力重新轉移回自己身上，“不用在意他們。”
好勝驕傲的龍族當然不想讓別的種族看見自己身處於這樣受傷的窘迫境地，再加上龍族的本體可比別的種族要大了數倍，他選擇的位置周圍沒有任何的民居。
祝桃有種天地之間門只剩下自己和聞淵的感覺。
聞淵在這裏租了一間門小屋，這裏的設施齊全，也有人生活的痕跡，據房東說之前也是給龍族居住的。祝桃將自己的行李搬進去，再出門的時候有些楞住。
曠野之上的風無比柔和，這是祝桃第一次在現實中看見龍族的本體。
龐大、威嚴，他站立在那裏，漂亮富有光澤的紅色翅膀鋪展開來，祝桃站在面前顯得無比渺小。但是這樣美麗的紅龍身上的傷口深的幾乎可以見到骨頭，肉眼可見的元素傷持續撕裂著他的血肉。
她皺眉：“怎麽夢境裏面帶出的傷那麽嚴重？”
聞淵的尾巴在地面上小幅度拍打了一下，滿不在乎：“他們也沒好到哪裏去。”
一對四能將對手重創確實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情，不過祝桃看著那猙獰的傷口卻叮囑道：“要稍微愛惜自己一點哦。”
聞淵掠過祝桃帶有譴責意味的話鋒，垂首問：“你要上來嗎？”
人類少女走了一段距離才靠近傷口，邊看邊搖頭：“現在不啦，等你好些再說。”
她嘗試著伸手貼上紅龍沒有受傷的那片腹部皮膚，沒註意到聞淵原本很放松的、在地面上一下下拍打的尾巴驟然緊繃成了一條直線。
她想，要是身上沒有傷，在這樣的光照下一定很美麗。
巨大的龍族低下頭，他小心翼翼地輕蹭了祝桃一下，人類少女險些一個踉蹌，她以為是聞淵不喜歡這樣的接觸迅速收回手。
“可以摸，”他沒有彎彎繞繞就這麽直說出口，“我很喜歡，你的接觸會加快我的覆原。”
祝桃眨巴眨巴眼睛，放松了心態對著一直很好奇的紅龍鱗片上下其手。
用本體的回覆進度確實快的驚人，半天的時間門，最內部的血肉已經修覆完畢，太陽掛在天邊的時候，祝桃就搬了個小凳子坐在聞淵本體的旁邊看書，後來覺得這樣太麻煩，幹脆就席地而坐，她靠在紅龍的旁邊，腹部是他最沒有防備的地方，此時此刻向著祝桃完全敞開。
聞淵在光照下昏昏欲睡，祝桃也不去打擾他，一邊看書一邊享受這一段靜謐的時光。柔軟的腹部隨著龍族呼吸起伏，令祝桃也有些昏昏欲睡。
——要是養龍是合法的話，似乎也不錯。
而夜晚的時候聞淵並不用自己的本體出現，他恢覆了人類的樣貌，要祝桃幫他再換上新的繃帶，趁著這個時候和她進行一些簡單的貼貼行為。
祝桃不堪其擾，更何況都是些小動作，有些不上不下地勾著。
她向後退了一小步，避開聞淵勾著自己長發的指節。
聞淵：“？”
祝桃一手將自己的長發向著耳後勾去，向著聞淵的方向微微彎下腰，聞淵眼睛一瞬不眨地註視著祝桃，非人感十足的瞳中倒映出祝桃的所有樣子。
他感覺到最後的人類在自己的唇上落下一個吻。
幾乎是本能催動，他伸手按住了祝桃的後頸，將她向著自己的方向用力壓一壓，人類少女因為驚訝睜大眼睛，感覺到他用有些生澀的動作要撬開自己的牙關，喉中發出一聲悶笑。
這樣的反應令聞淵瞇起眼眸，龍族身上的危險度直線上升。
他很快無師自通，讓祝桃感受了一陣狂風驟雨。他們在月亮光線充盈的時候結束這個親吻，祝桃已經有點喪失力氣，人類的身體在耐力上絕對比不過非人類種族。
他笑了一聲：“太弱了些。”
祝桃低頭學著他在他的肩膀上留下一個齒痕，看著自己的傑作滿意地勾起唇角。
“現在你是傷病患，註意點你的言辭！”
讓一個比起自己弱小許多的存在在身體上留下印記，對於龍族來說是種恥辱，不過聞淵為最後的人類已經破例許多次，再多幾次似乎也無所謂。
他腦後紅色的小辮子不知什麽時候散開來了，現在的發型比起原來的更有侵略感，祝桃感覺按在自己腰上的手緊了緊。
就算是沒有任何經驗，再這樣很微妙的氛圍中，不發生點什麽似乎有些說不過去。聞淵卻只是埋進祝桃的頸窩，緩慢地、報覆一樣咬著。
龍族情緒激動的時候容易情欲和食欲一同暴漲，他現在又是受傷的狀態，擔心自己會因為無法控制住自己而將祝桃字面意義上地吞吃入腹。
這個夜晚對於兩個年輕人來說又有些壓抑，祝桃覺得這麽憋下去兩人都要出事，於是主動一點點引導著聞淵。
強勢的龍族此時此刻生澀的過分，不過他的理智很快就放在了控制食欲上，動作也逐步變得激烈起來，祝桃幾次都覺得他會咬破自己的皮膚，甚至恍惚間門聞到了血液的味道。
長夜難眠。
聞淵昨晚還是沒能夠控制好自己的動作，他的傷口又有些撕裂開來，血腥味的來源正是此處。
祝桃立刻就後悔了：“怎麽這樣！”
聞淵舔了舔上唇，夜晚的饜足令他心情甚好，握著祝桃的腰將她拉回自己的懷中：“要用本體。”
那絕對會壞掉的。
見祝桃不說話了，聞淵有些可惜地低頭蹭蹭她，祝桃卻推搡著讓他快點出去恢覆。
他們的相處真的像是熱戀期的小情侶，只不過祝桃對自己的定位規劃的很清晰，聞淵也沒有忘記在星球最繁華的地區還有好幾個礙眼的競爭對手。
現在確實應該做好準備。他有些漠然地想，神賜之日到來的時候，最後的人類就該做出她的選擇了。
對神賜日之類信息沒什麽了解的祝桃仍然關註著聞淵傷口的修覆，他們度過了風平浪靜的兩天，第二天的時候他身上的傷就已經好了許多，祝桃有了在現實中騎龍的經歷——當然，和夢境中大起大落完全不同，聞淵飛的很小心，偶爾在空中會碰到一些鳥類獸人，它們會很識趣地規避開來。
不過飛行次數多了也會膩，祝桃還是讓聞淵好好愈合傷口。她在高空看見了一些原野上的花束，準備自己去摘一些回來。
聞淵沒說自己要一起，紅龍只是懶洋洋的擡了下頭：“不要跑到太遠的地方去。”
祝桃：“我知道啦！放心好啦！”
祝桃小跑著遠離，聞淵的視線一直追隨著她的背影，等到人類回頭看不見這裏的時候，一個身影落在了聞淵的前方。
這是督察所的下屬，他瞥了眼紅龍腹部的傷口，當做什麽都沒看到一般低頭向著上司行禮。
聞淵沒有變成人類形態：“說。”
下屬低著頭，盡職盡責地匯報著目前偵查的狀況：“我們並沒有發現那位執行官大人行動的痕跡。”
聞淵的尾巴在地面上的手拍了拍，是有些不快的表現：“繼續。”
下屬垂眸：“神賜之日即將來臨，反叛軍的勢力都蠢蠢欲動，是否需要進行大肅清？”
他把這件事清放在後面說，也就證明了對他們來說，執行官比起煩叛軍危險程度要更高。
聞淵原本想直接說把他們清理幹凈，但不知為何頓了頓。
“把那些手不幹凈的的清理掉。”他下達了這樣的指令。
下屬接收指令，在祝桃回來以前離開。
但也不知是不是風將什麽話語送進祝桃的耳中，她回來的時候神情有些奇怪。
她抱著手中的花，似是猶豫了一陣，下定決心一般問到：“聞淵，我想問你知不知道執行官先生在哪裏？”
“你要找執行官？”聞淵似乎從祝桃的語氣中察覺到了什麽，他的目光顫動，陽光在瞳中跳躍閃爍，顯然很在意這個問題的回答。
“嗯，我有些想他了。”祝桃將手中原本要贈予他的花放在一邊，話語天真又殘忍，“聞淵，你可以幫我找到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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